裴峥撑起身，握着她的一侧肩膀，房间里又黑又暗的，他靠过来贴到她耳朵边，“没心情，是因为提了离婚？”

云缓曦想的事太多了，胡玉一家人都被裴峥的人盯着，要想把兵兵转移到她安排好的医院去，很难。

“是，因为你还没签字，所以我提心吊胆。”

握在她身上的手臂猛地一松，裴峥靠到了最边上去。

云缓曦原本以为提离婚的时候，她会心痛难忍，但似乎只有说出口的那一刻，心里是空落落的。

她不光是放下了裴峥，也放了自己。

第二天一早，裴峥起床时没看到云缓曦的身影，以为她已经出门了。

他刚洗漱到一半，门却被推开了。

云缓曦站在门口看他，“早。”

裴峥用清水洗干净脸，直起身时，水渍从男人的脸庞流入颈子，“你刚才去哪了？”

“去书房打印文件了。”

“大早上的，就有合同？”

裴峥擦干脸，就看到一份离婚协议书送到了他的面前，“还是热乎的，麻烦顾主任高抬贵手，签一下？”

他脸冻得跟冰山一样，云缓曦见他不接，“就写裴峥三个字，别的不用写。”

裴峥将她的手拨开，“我没空。”

这话未免也太牵强了。

她只好跟在后面，裴峥去衣帽间换衣服，她也进去。

他穿衣服慢条斯理的，先是弯腰套上长裤，再挑了件搭配的衬衣，裴峥这会没穿拖鞋，就光脚站到更衣镜前。

不得不说，他不光身形优越，身上每一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地方，都无可挑剔。

云缓曦视线垂落下去，看到他脚背上的几道筋骨，他的脚长得也好看，细长。

“顾主任，签字就三秒钟的时间。”

男人正在塞着衬衣下摆，云缓曦跟到他身边，裴峥目光落在那份协议书上。

“你不是说了，我来写么？”

“我看你日理万机，想帮你省点时间。”

不是，就大手一挥的事，有这么难吗？

“再说我这协议书，也是让律师弄的。”

裴峥对着试衣镜，将领子整理好，他从云缓曦的身边走过去，从柜子里找了条领带出来。

他走到哪，云缓曦就跟到哪，看得出来决心很大。

裴峥将领带递给她，“帮我系。”

云缓曦看了眼，没接，“我给你系领带，那你签字吗？”

男人没说话，只是将离婚协议书拿了过去，他手臂微举高，看样子是很认真地在看每一条条款。

云缓曦将他的领子翻起来，她穿了双薄地的拖鞋，额头几乎碰到裴峥的下巴。

他的心思压根不在那份协议书上，他垂眸看到了她额角冒出来的细小绒毛，一根根，软软的，触在他心尖上，正在肆意撩拨。

云缓曦其实并不会打领带，以前裴峥也没给过她这个机会。

她尝试了好几次，都不得结果。

裴峥朝她靠近些，再近些，云缓曦只记得小时候红领巾是怎么打的，她就按着那个法子打了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