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听说今年整个南山市只招到他一个人，以前的学长毕业后都离开了，于是偌大的协会场馆只剩下离夫和他一对师生，显得落寞冷清。

安全起见，离夫给他的剑刃凝上塑胶，不小心击打在身上也如木棍轻击一般。他小心翼翼地跟着离夫挥舞，剑虽轻，但每到大弧度转动时总感觉手腕力气虚弱、形态别扭。剑在离夫手中却如白羽一般，曼妙轻盈，流光四溢。

“我这把叫空明，和你那把是同胞。”离夫说，却看到夏泽不解地皱着眉头，“我怀疑你高中语文到底及没及格？”

“偶尔及格，要是能及格，我就能上清华北大了。”夏泽淡淡地回复。

“其他科这么好的吗？”离夫怔住片刻，“行了行了，别扯什么语文数学的了！我们两个的剑是同一个铸剑师在同一时间用同一个流程同步做出来的，这样清楚了？”

夏泽点头。

“名字出自苏轼的《前赤壁赋》，击空明兮溯流光。所以空明剑特别适合用来攻击敌人！”离夫看着自己的剑宠幸地笑着。

“那这把流光呢？”夏泽问。

“啊……溯的话……，意思是塑料，不堪一击。哈哈哈，没错吧，你看你的剑刃，都被塑料包住了！”说完，他便笑得几乎哽咽。夏泽自从了解了他老顽童式的性格，便不再纠正他语句中的谬误，也不再同他诡辩，只是默默地看着他那儿童般幼稚的举动。相比起四十岁，他更像一个十四岁的肌肉发达的青少年。

三个多月，或者说整整一百天过去了，秋去冬来，场馆里高大的梧桐树瞬间光秃了许多，清晨斜照进练剑室的晨曦也比平时晚了一些。好的是，蝉声隐匿，夏泽可以沉心静气地运剑、发力，其间也不断掌握了运力技巧。每个月的工资准时发放，甚至高于南山市小学老师的平均工资，大大减轻了夏泽家庭的负担，当然，工资也是他当初加入协会的初衷。只是，他不知道一直练下去，有什么用。

那天是周日，夏泽早早地被离夫电话吵醒。

“今天不练了吧，下午要回学校上晚自习，第一节就是班会。”

“三月打鱼，两月晒网？”离夫不屑地问。

“每次成绩下降班主任就拿练剑的事开涮，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处境？”

“你班主任刘大海是吧，我认识他，他要敢训你的话，明天我就去揍他一顿，放心。”

“离夫，你别闹了，行不！”在这个“长不大”的成年人面前，夏泽再也无法压抑愤怒，“我一直不知道你们这个协会到底是做什么的，难道是想让我荒废学业、退学跟你们卖艺？行，工资我也不要了，之前的我可以退你们，能不能把我的档案还给我？”

“诶……”离夫叹气沉重得像是装出来的。

“那剑还要吗，留个纪念？”他问夏泽。

夏泽上次练完后只是把剑放在了练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