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有些陌生却又很熟悉的味道，是从撞我的那个男子身上传出来的，就像是......那条空旷街道散发出的雨水腥味。为了证实自己没有闻错，不自觉地跟着他走了一段距离。

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一回头见有个小孩跟着，冲我一扬手道：“滚一边去！跟着老子干嘛？！”

“你让谁滚呢？！”

他话音刚落，一个拆了封的甜筒就从我身后砸到他身上，回头一看，黎安正怒发冲冠地踩着高跟鞋双手拎着两大兜东西蹬蹬蹬地往这边跑。

那人一见这阵势，倒先怯了，看了眼身上的奶油印，骂了声神经病，便自顾自地走了。黎安冲过来，对着他的背影踹了一脚，斜了我一眼道：“他让你滚你不会踹他啊？！”

“他要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转头对黎安轻声道。

黎安一愣，皱皱眉头，用手中的袋子轻碰了一下我的背，示意我往回走：“不许瞎咒人啊！虽说那人没素质，你说他少个胳膊腿的就行了，直接让人去死就严重了啊！”

我没说话，迈着小短腿跟着她上了车。

“我买了一堆泡面火腿肠还有饼干，够你在家吃好久的了！”

她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

“哦。”

我趴在车窗上看风景，听到她说话无所谓的应了一声。黎安很少在家吃饭，就算偶尔在家，也是我吃什么，她吃什么，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买一堆速食食品打发我。

她看到我的反应皱了皱眉头，道：“我又帮你联系了一家学校，明天过去试试？”

“不去。”

我依旧望着窗外道。

黎安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我想，我和别的小朋友应该是不太一样的，他们都拿我当怪物，大概是因为我没有“爸爸”这种生物，还有一件不太重要的事，就是......我好像可以闻到死亡的味道。

“吱~”

“砰！”

一声急促的急刹车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后，黎安这辆刚买不久的二手车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前面一辆突然停下的车屁股，不小的撞击力度将我从车窗边甩回了座位上，伴随着黎安“要死哦！”的声音手忙脚乱地从后座上爬起来，听到车外好多人在惊呼：“撞到人了！撞到人了！”

“哎呦呦！这下铁定要死！”

“唉~不行了！不行了！脑壳都碎了！”

路边的行人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围在车子旁边，窃窃私语。

空气中浓烈的雨水腥味伴随着血腥味令人胃酸一阵上涌，我打开车门想吐，一开门，却看到一双倒在血泊中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我，白的脑浆和红的血混合在一起汇聚成细流，缓缓流向车底。他西装外套上的奶油印还没有擦掉，干成了一块难看的褐色；手机被甩到一旁，仍显示在通话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