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头关顾着紧张了,没听出来他话里试探的味道,点了点头,“那可不,我整整排了两天队才买到的,每天一早就去排对了,可难买了。”
“哦,那你快看看药撒了没,刚不小心碰倒了。”
江羡钰心中一紧,他不愿承认,自己再次被当成弃子了。
李石头不疑有他,随意地看了一眼,眼神瞟向厨房里的傻妹,语气却充满了疼惜,“幸亏没少,不过这药不能放你这里了,我帮你收着,万一被碰撒了,我就真该肉疼了。”
他把药揣在怀里,抬脚就往外走,顺便去厨房看看傻妹去,就算现在吃不了,摸摸小手也不错啊。
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江羡钰,脸上苍白得吓人,拳头紧紧攥住,骨指泛白。
原来药是假的,帮他上药是假的,对他的好也是假的!
其实,他早猜到了,不是吗?
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再次享受被血脉至亲背叛,依旧如此痛彻心扉、刻骨铭心。
刚出了江羡钰房间,旁边一件屋子里头就冒出了一个女声,“想去哪儿?”
“茅厕。”李石头回道。
“你大半夜跑儿子房间干嘛?”李氏没好气地道,“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就算江羡钰死了,那也是人家的新婚之夜,当爹的去算怎么回事儿?
李石头斜眼看了厨房一眼,心下知道今晚是不能做点什么了,叹了口气,往屋子里走去。
压低了声音道,“我能去干什么?还不算怕露馅了,所以我把药拿来了,万一被那个傻妹弄撒了。
病秧子知道了,死前心里生了怨念,多晦气,以后都别想安生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小心地放到枕头下。
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尤其是那个病秧子。
李氏叹了口气,“病秧子真要死了?”
“张大夫不是说了吗?他的病治起来得花好多银子呢,而且就算侥幸治好了,也顶多是个残疾,以后还得往他身上贴 。”
李石头语气有些沉重,其实他更希望这个儿子不得病,那怕少花点钱,能治好也行。
“哎,那太可惜了,没了他的月钱,咱们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喽,你说他死了,还有没有抚恤金了啊!”
李氏一想到这茬儿,她就觉得胸闷气短。
李石头一听,眼睛就放光,“对啊,他的伤是战场上受的,等他死了,咱们再去县衙里问问,现在不能去,省的人家觉得咱们盼着儿子去死呢。”
他有这一辈子有两子一女,大儿子楚泽虽然又倔又拧,很不讨喜,却是最有本事的一个。
本来,他们也以他为荣的,不过那孩子没有享福的命,既然已成定局,多说无益。
“哎!不说了,闹心,睡了。”
李氏用胳膊肘怼了怼自己男人,“要不,咱们再要一个?”
“你都多大岁数了,也不怕生孩子大出血跟着那个病秧子去了,赶紧睡觉!”李石头烦躁地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