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川当然知道门外有众精怪偷听，神址的生活百年如一日，精怪们单纯如白纸，甚至连人类都没有接触过，墨川很多话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了他们也听不懂。此时，借着这个机会，将来由都讲清楚也未尝不可。

“我不走，是因为这里是我和她的家。”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为人类付出所有神力的那位大神明吗？”虽是问句，顾雨心里却已是笃定。

墨川有些惊讶的看了顾雨一眼，果然很机敏。

“是，她叫灵宁，她成神明之前，我还只是一棵小小的银杏树。这诺大的森林，”墨川看着窗外，仿佛陷入了沉思，“这诺大的森林，是她为我所植，这座神址是为我所留，甚至连她的性命都给了我……”

静了很久很久，墨川才又接着说。

“灵宁说她化神前承过一位老人的恩情，老人去世时无他求，只愿她拯救苍生。她神力很强，有召唤幻海之能，为战乱中颗粒无收的农人降下甘霖，为洪灾中的难民引流入幻海。但是人类不知满足，祈求灵宁结束战乱，护自己安宁。可是诸国纷争，怎能是一个神明所能决定的，我劝她不要去···”

“她去了对吗？”顾雨轻声问。

“嗯···，去了，我也偷偷跟去了，我当时还没有化神，没有灵力，只能远远的躲着。我看着她试图说服君主休战，但在权力和欲望面前，一切说辞都不足以打动那些君王，除非让他们赢！····我看着她拼尽全力去救助伤兵和无辜的百姓，但是兵士在伤口愈合之后依然会重返战场，那些看似无辜的百姓却怨恨于灵宁救助别的国家的百姓·····"

"我看着她耗尽了神力之后也得不到一句感恩的话，甚至有人说，要不是她，邻国或许早就被打败了，战争或许早就结束了！我偷偷的要带她走····她很迷惘，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我心疼的简直要疯掉，但也只能先劝说她离开那个地方。可是，可是···她问我怎样做才是对的……我也给不了答案，我不知道……”

“那她后来····”顾雨几乎不忍心再问下去。

“后来···，我想带她四处游历散心，想着等她慢慢恢复灵力心情或许会好一些。那天，在一个叫做飞云谷的山凹，突然有惊雷朝我劈来，刚开始我们都以为是助我化神的天雷，谁曾想七七四十九道之后那雷声还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的强了，那时我们才知道，那不是化神天雷而是天劫！是灭神之雷---阻我化神的灭神之雷。”

顾雨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嗓子也有些哽咽，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那位灵宁大人的结局，她可能已经猜到了。

门外的精怪们此时也鸦雀无声，气氛有些压抑。

玉瑶的内心极为震撼，她如何也没想到，墨川心中的人会是这样伟大的一位女神明，自己拿什么去和她比啊？想着想着整个人都黯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