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爹头先才没有插话,是因为他觉得这是女人家的事情,他用不着掺和,王大娘自然可以处理,未料想,王蓉三言两语便把这满屋的人堵得哑口无言,最后竟还越说越离谱,冒出什么女人做官这种惊世骇俗的荒唐话,这要是叫左邻右舍听见,回头还不笑话死他?
行了,吃饭!沉着脸端起面前的米汤,王老爹夹了一筷子菜叶到自己碗里,闷头吃了起来。
一家之主发话了,王大娘自然也不好继续闹下去,擦掉眼泪坐回桌边,吩咐赵氏开饭,只是那个装着针线的笸箩她仍旧紧紧抱在怀里,没有要给王蓉的意思。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场争吵再继续下去,没脸的只会是王大娘还有王大柱他们三兄弟,王老爹这么做,何尝不是想给王大柱他们留些面子?
说到底,王老爹心中也还是更向着自己的儿子。
王蓉原本还怀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想着或许可以借这次机会,多少唤起一些他们心底残留的亲情,但如今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王大娘的冷漠,竟是未对她们有丝毫愧疚。王老爹虽然心有不忍,但最终还是向现实妥协了。王大柱和王二柱都有了自己的家庭,相比三个总有一天要成为外人的妹妹,他们更在乎自己的小家,而王安邦,满脑子迂腐思想,在他的脸上,除了鄙夷看到不到其他情绪。就连王大丫这个算半个当事人的人,都是满心的认命,没有半点要为自己抗争的意思。
王蓉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在浪费唾沫。
这个家里的人,早已经无药可救了。
继续争辩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王蓉放弃了与他们废话的念头,直接将目标转为张氏,一张嘴就开门见山道:大嫂,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现在全家人吃的用的都是你的钱,那么这些针线,花的也是你的钱了?
张氏斜了她一眼,很是得意的挑了下眉毛,好像在说那是当然了。
王蓉做恍然大悟状点了点头,继而道:这样吧,反正我也还欠你不少钱,不如连带这些针线全算在一起,到时候,我一并还给你,怎么样?
与其继续浪费唾沫和王大娘争辩什么,不如直接从张氏身上下手,王蓉料定张氏不会拒绝。
果不其然。
张氏早就憋着劲儿要给王蓉好看,心想着王蓉欠她的越多,还起来就越难,等到她还不出来钱的时候,自己就有大把机会可以收拾她,她心里高兴坏了,当然不会拒绝了。
娘,二丫也大了,这些针线活儿啥的,也该让她上上手了,要不然以后去了婆家,连缝缝补补的都不会,回头外边人笑话咱家姑娘手笨,不会干活,丢脸的还不是您吗?既然她想做就让她去做呗,总比每天闲着张嘴等吃饭好,你说呢?
王大娘还能怎么说?
张氏都发话了,就算她心里再不乐意,也只能依着张氏的意思,把装针线的笸箩递给王蓉,叫她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