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跟他对视都是一种煎熬！只是，当我的目光落到他的腿上时，心里却一下子就有了更加后悔的感觉。我发现这人竟然是没有脚的！他空空的一双裤管就干瘪地搭放在驾驶座的座椅上，而且还在那里微微摇晃。

“啊！”

“小伙子，坐稳了！我要开车了。”

我刚叫了一声，鬼脸司机就这样提醒。紧接着，这辆车就在他的控制下发动了起来。这时候，我再去看他的腿，却惊愕地发现他的腿很正常，一点儿都没有损伤。看到这里，我喘息着深吸了两口气，又哼哼着把目光转到了车子的前方。

“大、大叔，你开车很多年了吧？”

我本来是想喊大哥的，可既然他叫我小伙子，我再这么喊是不是就有点儿不对劲了？因此，话到了嘴边，我就将它硬拗了过去。只是，我却依然为此有头皮发炸的感觉。不光如此，我还感到脖子后面冷飕飕的，就好象有风由下而上的吹拂起来一样。

“我没老！我还能开车。”

我草泥马！这个鬼脸司机当真是个吓死人不偿命的主儿。他原本那副脸孔长得就够骇人的了，当他这么说时，还故意把脸紧凑到我的面前。这特娘的要不是外面正在下雨，我真就拉开车门蹿出去了。

“大、大大叔，我是说，你是老司机。”

我当时真被这家伙吓得舌头都打卷儿了。这真不是我胆小，要是你黑灯瞎火的、外面又下着大雨，坐在身旁的是个面色铁青、没有半点儿血色的家伙，只怕你的表现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

“唔！我开车很多年了。”

鬼脸司机低声呢喃着把身子坐了回去。

只是，当他这样做时，我却觉得有几分惊奇！

我感到他的身躯象是一下子就回到了驾驶座上，可他的动作通过眼睛呈现在我的头脑中时，却象是咔咔咔得那么不连贯的几帧。

就在我喘息着不知道自己应该再做点儿什么才好时，鬼脸司机的手却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了起来。看他的动作，就象是在找某样东西，却又一时找不到了。

“大叔，你抽烟吗？”

“嗯！我想来一根儿。”鬼脸司机毫无生气地回答，手则继续在身上摸索。

“我、大叔，我帮你买。”就在这时，我发现路口上的灯变成了红灯，而车子也停了下来。随着话音，我转身就去拉车门，而后便飞也似得向着车外冲去。

“咚咚！呼哧……”

我不仅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能够听到自己的喘息声。与此同时，我真得看到有一间尚未打烊的小卖店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这时，雨还在下着。

这让我没有办法在路边停留太久。

不过，我当时本也没打算停在路边上。我得找个有人的地方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至少我不能再跟鬼脸司机待在一起了。

我的心里这么想着，双脚就吃力地迈动了起来，并且向着小卖店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