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于国于民的好事，朕为何不能同意？”

楚云微微一怔，随即便想到，自己的娘子虽然是个闺阁女子，但到底出身于德高望重的太师府，破通文墨。

如今变法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苏玲珑会知道，也不足为奇。

“所以才说你是昏君呀，陛下！”

楚云坏坏一笑，“王石安所提出之青苗法，是为了解决春种季节农民们没银钱采买种子之弊。自然，他的用意是好的，但……”

“他忘了一个上行未必下效，阳奉又有阴间为。”

“此令推广下去，娘子你以为，百姓们真的可以得到朝廷给予帮扶的二分利吗？”

姜筠月的眸光更深了些，嘴角毫不掩饰地现出一抹鄙夷，“为何不能？难道以你的意思，一国宰相竟然不如你这纨绔子了？”

“你！”

楚云无语，指了指自家娘子，哭笑不得，“娘子你也演得太认真了。”

“不过，你家夫君可不是纨绔子，老子只是不愿意和那些愚蠢的大臣们同流合污罢了。不信我说来你听听，包管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哦？愿闻其详。”

姜筠月眼眸微微一挑，眸中愈发有了一丝玩味的深意。

楚云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端足了派头，声音也放缓了。

“娘子你要知道，原本农事上一贯采用的买种方式，都是在春季播种季节，农民们向当地的豪绅以高利借来银两，秋收以三分利归还，如此年复一年。”

“而现在，朝廷为了减轻农户们的压力，想要以公家出借的方式，将买种银以一分半利借给农民，这其中，可是足足差了一倍呢，也就是说，原本百姓们借一两种银，要还给豪绅一两又三百钱，而现在只需要还给官府一两加一百五十文钱。”

“这省出的一百五十文钱，几乎够一个壮劳力一年的口粮了。”

“呵，所以，这不好？”

姜筠月一声冷笑，心想自己刚才真是一时糊涂，还以为他能有什么高见呢。

果然这纨绔从不让人失望，说着说着居然把他自己给绕进去了，真是个蠢出升天的货色！

“自然不好！”

楚云不由正了正神色，“我说陛下娘子，你是不知道这肮脏的朝廷里那些糊涂官的嘴脸，各个哪有不图银钱的？”

“此令一出，给农民省出的钱越多，豪绅们就越是慌乱，他们必定会加紧贿赂当地的地方官，以求其想一些对策。”

“羊毛出在羊身上，到时候***，只会更加地鱼肉百姓，这看似为民着想的新法，反而成了加速百姓被压榨的催化。”

“到那时，只怕就是***喽！所以如果我是那昏君，我一定会立刻阻止此变法的实施，免得酿成大祸。”

姜筠月原本只是带着几丝嘲笑地听着，但是听到最后，眸中却是有了一抹凝重的神色，很显然是把楚云的这番话给听进去了。

他说得没错，地方上天高皇帝远，各处***，很容易破除此法，到时候朝廷不但赚不到百姓的利银，还会成为地方官商的帮凶，大失民心。

看到自家娘子若有所思的样子，楚云不由有了些成就感，过了这一会儿，刚才的扫兴之感也没了，长夜漫漫，楚云当然还是想要做点什么。

“陛下，臣说得对吧？”

楚云狡黠地一声坏笑，色兮兮地又扑了上去，“所以啊皇帝娘子，你可要好好奖励为夫！”

“为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