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去TM的分数！去TM的成绩！我要活出自己的人生！”

后面三十分钟几乎是她单方面输出。

最后时间到了，她才紧张拉着我的手。

“真的对不起，我没能帮你，所以开始才拉着你天南海北聊天，怕漏出破绽，我真的对不起你。”

我摇摇头，忽然看开：

“不，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爱。”

如果父母不爱我，那就自己爱自己。

我从心理咨询室出来后，爸妈被请进去。

不知道胡医生说了什么，他们出来时候的脸色很差，回家一路骂骂咧咧。

*

回到学校，我开始将自己从笼子里放出来。

早晨吃饭时间不再努力记单词，趴在桌上休息二十分钟上课反而更精神。

午休不再默默刷题，而是借同学的小说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晚上吃完晚饭不再急匆匆回到教室写作业，而是静静在操场上散步感受微风拂过手指。

听着广播里的《牵丝戏》，在落日余晖下看退休老教师踢毽子。

夕阳西下，处处是生机。

放松下来的一切都让我感受到活着二字的美好。

更重要的是，父母似乎认清了真相。

母亲辞去酒店的苦力活回家，父亲再也没管我的成绩。

但大人有一种魔法：不费吹灰之力搅乱孩子温馨的生活。

*

“你现在这成绩，高考考出来也丢人，不如提前考，这样考得不好还有借口。”

父亲坐在椅子上抽烟，饭桌上没有父亲的允许都不敢动筷。

弟弟妹妹还在上小学却懂得看大人脸色，哪怕饿得眼神***，也不敢动筷子。

爸妈明知道弟弟妹妹很饿，却装作没看到。

我知道，他们在驯化，正如同给当年的我立规矩。

“好啊。”

我清楚听到自己的回答，哪怕这个回答和内心想法相违背。

只是我也厌倦了按部就班成长，唯有高考进入大学才能尽快逃离这个家。

*

夜晚。

我看到弟弟跪在地上罚抄作业，一如当年的我。

母亲正在教妹妹计算加减法，但凡在她能力范围内的教学，她都会不遗余力贬低。

“猪脑子啊！减法你用加法干什么？”

“蠢死了！我周家怎么会生出你这头蠢猪连加减法都分不清！”

“连我这个农妇都会的题目，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虽然是训斥，但我能听出母亲嘴里浓浓的炫耀意味。

仿佛这道题她会就可以无限贬低暂时学不会的妹妹。

另一边的父亲也在复制当初对我的教导：

“跪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学习，就得把腰杆子挺直！”

“怎么有两个字写出格子？重写！”

晚上十二点，父母已经回房呼呼大睡。

我再三确认他们睡着后，来到客厅，悄悄低声对弟弟妹妹说：

“回房，我帮你们写。”

两人泪眼汪汪：“姐姐。”

“嘘！”

带着弟弟妹妹回到房间，我找出私藏的药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