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上次的“失误”，纪月晴并没有把脑海中连贯的情节说出来。她判断，这起案子和上起案子看似有很多相同之处，但凶手不是同一人。肖寒把死者的指甲挨个小心剪下来，以备提取指缝中的残留物，然后他对死者***进行了检查，并没有提取到***。“凶手用了避孕工具！”肖寒愤恨地说。“这都能知道？没有***也能看出死前做过？”陈平稀奇地看向肖寒。“嗯。做没做身体有反应，女性器官出于自身性冲动，在***的过程中相关器官会内壁组织会有一定程度的痉挛，表面黏膜会出现暂时的凝固性充血结点，随后一个小时左右会慢慢消退。”肖寒比较含蓄地说，“如果人突然死了，身体机能骤停，这些密集的充血结点无法消退，证实死者生前有过激烈的性行为。”众人沉默。看来，意乱情迷的只是女人，男人有备而来，自始至终心冷如铁。岩洞里的空气无比浑浊，血腥的气息和没有散尽的体味、汗味驱之不散，令人作呕。纪月晴有些胸闷，不知怎么又想起昨夜霍屿白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和他说的甜言蜜语，心里七上八下。她突然想，霍屿白这几年在国外干什么？音讯全无的他突然归来，连个过渡都没有就让她示爱求婚，是真像他说的情之所至，还是居心叵测？如果第一个死者是孟云菲，霍屿白的作案嫌疑最大……纪月晴的心如高山坠石，沉重而郁闷。她知道，面对这样一个个年轻生命的猝然离世，兔死狐悲之感让她又产生许多负面情绪，哪怕这几年一直在克服，事到临头还是无法自抑。“好了，回去吧。”肖寒站起来，“又得加夜班。郑队，你和高科长去找找她屁股上的肉和断指吧。我们先回去。”郑画图点头。现场处置结束，路杰、陈平等人把死者抬上担架、裹上白布，费力抬出岩洞。岩洞外不知何时引来不少游客，他们站在警戒线外指指点点，甚至有的拿手机拍摄。“不许拍摄！”周晓宁严正警告，“谁敢乱拍乱发，回头我请他去拘留所里喝茶！”手机都放下了，议论声嗡嗡地响成一片。“大家来这儿游玩要注意安全，小心不要失足坠崖，也不要到这样危险的地方来，做好个人防护措施！”一向话不多的肖寒大声说。肖寒这么说，一来怕恶性事件引发恐慌，淡化事故原因安定人心；二来提醒游客提高自我保护意识。游客们的议论声淡了下去，远处有鸟群乍然惊起，掠向远方。纪月晴走出岩洞，眼前天光骤亮，她眯了眯眼睛，适应之后迅速扫视游客。此前侦破的案件中，曾有凶手作案后并没有紧急逃离，而是潜藏在围观的群众中，怀着极其阴险丑恶的心理，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纪月晴没有发现可疑的游客，却看到了神色悠然的霍屿白！他坐在游客后面不远的一块山石上，晃动着两条腿，手里拿着瓶冰红茶，紧抿薄唇，微眯双眼，眉间千山万水。看到纪月晴，他冲她晃了晃手里的冰红茶，跳下山石，拧开瓶盖，冲她走了过来。纪月晴头皮一紧，装没看见。这小子想什么？闲得没事干还是别有用心，大老远跑这儿献殷勤！不想，霍屿白百无禁忌，高声叫嚷，“小颜！小颜！过来，过来！”他人如其名，鹤立鸡群，十分显眼。这一喊，她和他成了焦点。纪月晴恨不能遁地潜形。“呵！追到这里来了，去看看，别浪费了人家一番苦心。”郑画图也跟着起哄。纪月晴无奈，只好跨出警戒线，从游客们自动让开的中间走过去，愤愤地瞪着满脸笑意的霍屿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你来干什么？没看见我在工作？”“我不来哪能看见你在工作？”霍屿白把冰红茶凑过来，“来，喝两口润润嗓子。”纪月晴窘迫地回头看了看，很多人看着她们呢。“我不喝！拿着赶紧走。以后别在我工作的时候打扰我！”纪月晴没好气儿地说，说完转身就要走。“我是来给你送车钥匙的。你那辆车得大修，我给你买了辆新的，你先开着，不喜欢给你换。”霍屿白拉住她，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奔驰。“你是不是有病？你这叫公开行贿，赶紧收起来！”纪月晴恼了。“给媳妇买辆车叫什么行贿？不给你买你说我画大饼，给你买你又骂人。”霍屿白委屈地看着她，一双美目泫然欲泣。纪月晴语塞，被他憋屈的模样雷到了，瞪他。霍屿白可怜巴巴的，“颜颜，你别这么凶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恨不得把这几年的时间全补上，拼命对你好。你这么凶我会伤心的！”纪月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个大男人闹得跟个小怨妇一样，真受不了！赶紧走！”“拿着，钥匙、水！”霍屿白软的不行来硬的，俊脸一沉，上前一步把钥匙和冰红茶往纪月晴手里一塞，转身扬长而去。就知道他装不到三秒，上来脾气跟个拽牛一样！纪月晴郁闷地看了他背影一眼，赶紧绕道跟上郑画图他们。“百里送饮料，礼薄情意重，别给人家使脸子，那可是响当当的富二代。”郑画图一板一眼地说。纪月晴心里一咯噔，猜不透郑画图正话反话，想了想，如实陈述，“我昨天晚上把他的车撞了，我车前保险杠碎了送修了，他说给我买了台奔驰，刚把钥匙送来了……”郑画图脚步如风，神色如常，“开，不开白不开，开了也白开。”纪月晴手一抖，车钥匙差点儿掉了。“你别胡思乱想，我说的是字面意思。小高，你跟着我出生入死好几年，天天忙得快把终身大事都耽误了，是该找个婆家了。霍屿白人不错，跟着他你不亏。”郑画图回头见纪月晴举步维艰，停下来等她跟上来，语气平和地说，“放心，他跟上起案子没关系。”“你怎么知道他跟那案子没关系？”纪月晴疑惑，“你不觉得他回来的时候挺巧？案发当天他回来了。”“别问那么多，他肯定没问题。”郑画图不容置疑，“跟他好好处，谈两天早点儿结婚，省得成天神不守舍影响工作。”纪月晴呼吸一滞，刚才在岩洞里，她思想开小差，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给我喝一口，渴死了。”郑画图把纪月晴手里的冰红茶抢了过去，一仰脖子，一竖瓶子，也没碰嘴，倒着咕噜喝了两大口，“冰冰凉凉有点甜，嗯，爱情的味道。”说完，郑画图把冰红茶塞回来，“赶紧喝了去找第一起案子的作案现场和第二起那两片屁股。”纪月晴本来正要喝，闻言半点儿食欲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