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该来的总会来的,有一日半夜,我突发高热惊厥,陷入昏迷,太医院的人虽拼尽全力保住了我的命,但私下里都絮叨这么小的孩子是挺不过去的,后来整个城主府里也都在传我活不长了。
胜在父王疼爱,视我为掌上珠,他甚至为了我的病广下英雄帖,不惜重金诚邀天下名医只为治好我的病。
只是天不遂人愿,还未等到能人志士,我却熬不起了。
国师便建议拿母后元熹的命祭天祈福,以命续命,父王震怒,囚禁了国师。
就这样我慢慢地陷入了沉睡,任谁也无法唤醒我。
在一片混沌之中,我仿若看到万众琉璃的光芒,云雾弥漫,缭绕其间。
一道身影在三千桃花的灼灼风华中朝我招手,紫衣黑发,面若中秋之月,笑意若妖孽般勾魂摄魄,下一刻,我的手腕就被他擒住,雪白的衣衫,雪白的手,透着蓝色血管的颜色,叫嚣着死寂般的冷怒。
我猛地惊醒,手还在发抖,擦了擦额角细细密密的汗,却觉得周身像是换了副骨架,强壮有力。
曹公公说我昏睡了半年,多亏了太医们不辞劳苦的救治。
我捧着花束跑到太医院门口的时候,只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曹公公后脚赶来,我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他捂住我的眼抱起我就大步离开了。
一百多人,化作了里面的冤魂,三日后,国师被父王特赦,他在烧焦的太医院外做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法事,超度亡灵。
父王不许我参加,我也只是后来听说国师没几日便被秘密处死了。
而对于我究竟怎么康复一事,众人皆是讳莫如深。
3六岁生辰那天,父王大喜,金陵全城大摆宴席,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夜幕降临后的昭阳大殿,悬灯万盏,亮如白昼,恰逢歌舞升平,大殿内君臣相谈甚欢觥筹交错之间,我甩掉了自小便跟在我身边的曹公公,偷偷溜出了宴席。
宫里四处都是岗哨,我小心翼翼举着宫灯走在有些斑驳的青石板上,路过雨花台的时候,不时有官兵穿行其中,「谁在那?」我快速绕到假山后,待声音平息,拂了抚自己的胸口。
然后将一早准备好的包袱单肩挎着,等巡防侍卫走得更远些的时候,爬过上锁的宫门,抄了近路,没一会就到了这无人问津的别院。
「母后,趁现在走吧,拿着这个。
」我扑入她的怀里,味道有些刺鼻,但那温暖却让我无比眷恋。
如我所想,她依旧冷冷的一把推开了我,我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心里虽有些不是滋味,还是将肩上的包袱递到了不愿多看我一眼的母后手里。
她很疑惑,未言一语的又将包裹塞回到我手上,我恰好看见了她袖口下胳膊上还未愈合的烧烙痕迹,没一块好肉,我不想让她觉得我如父王一般可怜她,努力让眼泪不要出来,略显哽咽的说着:「离开这里吧,再也不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