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奈将军已经死了，她毫无身份去阻止他。

老兵最后望了一眼盛京，豪迈至极地冲她一摆手笑了笑，不再留恋地牵着马往远处走去。

火红色残阳下，一人一马拉出长长的影子，带出壮烈姿态。

苏浅奈眼眶通红，她也阻止不了一个将士的信仰。

一阵风掠过，飘起的衣角伶仃而又萧索。

直到再看不见那老兵身影，她才怔怔回神。

想到他口中提到的长公主，她转身往城内香烛店而去。

她也该去看看母亲了。

然而刚到香烛店门口，苏浅奈便撞见了首辅府的管家。

管家激动道：“道长，您在这儿呢？还有一个呢？不管了，您先跟我回去……”

苏浅奈躲过他的手蹙眉问：“怎么了？”

管家压低声音道：“之前没跟您说清楚，苏小姐的院子，夜里有东西闹腾！”

苏浅奈顿住，心脏猛地一跳。

她突然想起之前为防意外发生，她将半枚虎符藏在了肖家。

难道有人在找这东西？

心沉下去，她到嘴边的话改了口：“我跟你去看看。”

到了原先住的院子，她借口抓鬼将所有人支开。

将帘帷摘下，月头透过窗棂映入，冷清清的，倒真衬得苏浅奈像只孤魂野鬼。

她从密格里翻出虎符，转身还未来得及露出笑，手便被人一把抓住。

苏浅奈大惊，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劈去，却在触及那双冷漠的眼睛时顿住了手。

“首……首辅大人。”她嗓子艰涩。

“是你！”

肖长清神色森然：“你来干什么？！”

虎符早已被苏浅奈悄无声息藏起。

这还是她回来后两人第一次距离如此之近，苏浅奈心一颤，垂下眼睫，声音低低的。

“是您的管家请我来捉鬼。”

肖长清又看了她半响，才终于松开手。

苏浅奈忙退后一步，心乱如麻：“您为何会深夜出现在此？”

“在我的府里盘问我？”肖长清睨她，一双幽深眼眸不带半分温度。

“我……”

不等苏浅奈解释，肖长清又低喝道：“滚，以后不许再进这里。”

苏浅奈握住发冷的指尖，垂首就往外走去。

快要走到门口时，她还是忍不住回头，这一眼，她的脚步直接顿住了。

背对她的肖长清正在拨弄她梳妆台上的东西！

苏浅奈想起管家的话：苏小姐的院子夜里有东西闹腾。

是肖长清吗？

是否……自己的死对他也不是全无触动？

这么想着，苏浅奈心尖一颤，一丝无法控制的希冀升起冲塌她的理智。

“首辅大人，她死了，你是否有那么一刻伤心过？”

问出这问题后，苏浅奈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冲动。

可肖长清竟然没发火，而是默然半晌后拿起了苏浅奈最喜欢的一只珠翠。

“伤心？十二岁害死自己的母亲毫无悔意，十八岁便能屠城，这样的人……”

肖长清顿了顿，冷清双眼浮出讥诮之色：“我只盼她死得不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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